Caca

【卡凯】谜星

.利刃的参本文，现在放出【挠头

.谢谢支持的小伙伴们

.为老师们疯狂打call

【1】

“你就是，星月魔女。”

卡米尔两手撑在耳侧，浓密的黑发绕过他的手指，争相簇拥着其中的女子。对方收了笑，眉尾挑得极高，眉头却深陷成川，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人疑惑的标准模板。

海蓝色的眼珠紧紧地锁住她，就像是开了锋的刀或是另的什么，顺着她的面皮往下刮去，冰冷的，好像一切都被血淋淋地剖开，然后置于这人眼前。

卡米尔的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让人难以看穿他的情绪，可现在这遮盖被抛开去了，连带着那份锐气也释放出来。他用身体形成的囚笼将凯莉拘在这片小小的地方，两人间距离不过一臂之长，属于他的冷冽气息就铺天盖地压下。

任谁也无法想到前一刻他们的亲密相交。

在这样的眼神中，凯莉的眉头渐渐松开，唇角上挑，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扫了他几遍。

“你是傻了吗？”她噗噗地笑两声，神色俏皮，就这么瞧着卡米尔，“开什么玩笑，我要是星月魔女，我还坐在这里？”

凯莉舔了舔唇，嫣红的唇瓣带着水色，有些惑人的味道。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啦……再说，我的体型与你的推测不符吧？”

卡米尔表情不变，仿佛听不见她的话一般，只是沉默着低下头，再次拉短了两人间的距离，嘴唇蠕动着将要张开……

“铃————”

【2】

卡米尔大步流星地掠过大厅，手上的文件刷啦啦地翻飞。正坐在办公位上的埃米远远听见脚步声，精神一振，伸长脖子探了两眼，一看是他，倏地又缩回去。

可惜那人没给他机会，直接开了口。

“埃米。”

干笑一下，他只好站起来打起招呼，“在，在。我记得您今天不是出外勤的吗？”

埃米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手捧一杯咖啡，连头上的呆毛都有些焉焉的，此时干巴巴地问道。而坐在旁边座位上的红发少女，已经是一副魂归西天的恍惚样子。

卡米尔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有案子，局里临时抽调我到专案组那里。”

刚从外面进来，他面上还带着暑气，有些发红，鼻尖上缀着汗滴，头发也一绺一绺地搭着，这样热的天气，是个人都会带上几分烦躁，可从他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仍然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

也就是这样的人曾经把他摁在地上痛揍，连对女孩子也毫不留情，也怪不得他看见就想绕着走。

可惜，这是他上司。

“还有，鬼狐那边在催艾比的资料。”他的上司示意了一下，埃米伸过头，发现一板之隔的另一边，艾比已经搭着键盘睡着了。他心惊肉跳地看见电脑上那一堆乱码，赶忙去摇醒艾比。

卡米尔转入拐角，背后是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最近正处在犯案高峰期，连续工作了三天两夜后，现在局里都在实时上映行尸走肉，就连卡米尔自己，也是刚刚从外勤现场赶回来的——一起凶杀案，但手段并不高明，只要核对一下时间大致就可以锁定嫌疑人了。

但毕竟也是凶杀案，不知道能把他抽调出来组成的专案组，是要查什么案子，也许是十年前的老案子什么的，不过可能性不大。

他列出一个个可能又再次打消，一个人漫无边际地神游，顺延着楼梯，又拐了两个道，然后单手敲开了右手边会议室的大门。

一阵冷风袭来，从外面来的暑气都吹散开去，舒畅极了，反手带上门，他这才来得及扫一眼组员。

大哥队里的两位，一队队长格瑞，手下的紫堂幻和金，三队的安迷修和安莉洁，还有一些零零散散抽调来的警员，人不多，但都是精英。

丹尼尔正坐在首位，见他进来了，拗着脖子示意他到位置上坐下，然后就继续低头翻看纸页，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看起来还没有开始的意图。

大概因这前头还空着一把椅子，是有人没到，但这个配置……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案子了。

接过旁边人递来的资料，他垂着眼扫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

“咚，咚，咚。”

会议室里还算安静，只有一些低低的交谈，两位大佬隔空互看不对眼，气氛冷滞得紧，所以那三下叩门就尤为明显。丹尼尔站起身。所有人看向门口，很明显，这就是最后一把椅子的主人了。

嘎吱一声，把手向下扭动，一个黑发的女子从门缝中挤进来，看上去十几二十说不清楚，却像个小学生似得地紧靠门边儿站着，笑着敬了个并不标准的礼。

“报告——非常抱歉，学校那边的事情交接花了点时间，所以迟到了。”

卡米尔的瞳孔有一瞬间放大了，然后又恢复原状，平静地看着她，目光波澜不惊，倒是佩利惊讶的长咦了一声，然而他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旁边的帕洛斯给强行按下去了，只能发出呜呜嗯嗯的声音。

“很好，那么现在人员都到齐了。”

丹尼尔拍了拍手，“介绍一下，这位是凹凸大学特聘教授，犯罪心理学与行为学博士，凯莉。此次作为我们的外聘专家，参与行动。”

凯莉又勾着嘴角笑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放在那张脸上就显得可爱又狡黠。她扫了一遍，目光准确地停留在低着头的卡米尔身上，嘴角的弧度就愈发上扬了。

她施施然地走下去，拉开首座旁边的唯一一把空椅坐下，左手边的雷狮嗤笑了一声，她也微微偏头，咧开嘴回了个笑，然后转头，摆出一副专心听讲的样子。

“你们已经看到手上的资料了吧，是关于星月魔女的案子——这次召集你们，是因为你们有过和她打交道的经验，相信你们心里也明白。”

“预祝我们行动成功，现在，会议开始。”

【3】

“诶——等等我啦卡米尔。”

卡米尔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凯莉笑嘻嘻地凑上来，右手从他的臂肘间滑进去，然后回扣。

左臂上传来凉滑的触感，女孩的皮肤光滑细腻，她的身上带着刻意操练和精心养护的优美线条，可即使这样，这人就连瓶盖都要交给他来拧，美名其曰女友的特权。

“……你怎么看？”

尽管没有前言后语，但刚从会议室出来的他们还有什么其他可说？凯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可不是犯人，也不是警察，仅仅拿着过往信息的时候怎么能推测呢？”

“一切没有证据的推理，只能叫做臆测。”她笑，“而且术业有专攻，今天我只是一台测谎仪——啊虽然这个形容不太对。”

卡米尔压了下帽子，倒也没指望过凯莉会给他些建议。就连大哥也不一定有什么思路，毕竟那个星月魔女诡计多端不留痕迹，近几十年来没有人将她捉拿归案。

对于大哥他们来说，星月魔女确实棘手，以星月为标志，除此之外别无信息。至今为止他们连她的性别都没搞清，只得称之为祂，不过……

 

他看了眼凯莉，又收回视线。

 

也许这次会有什么收获也不一定，现下还是先去看看受害者吧。

——迪普，公司总执行者，本人资历平平无奇，凭着父辈的财富被送到国外镀金然后回来继承公司，然而公司在他手下渐渐式微，因为几次错误决策，公司处于如今激烈的市场竞争淘汰边缘。

——这次凭借着月轮和星辉这两颗宝石的展出，想要拉回一把人气，可惜祸不单行，现在月轮竟被盗窃，风声不知道从哪里悄悄流出去，一群记者堵在门口，现下他正在公司焦头烂额。

“富不过三代倒不是没有来由的嘛。”她抖抖手上的资料，不过薄薄的几页，大半还是他父母的。旁边垂下头，半倚着电梯栏杆的卡米尔正看着拥堵在楼下的记者们。

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咂了下嘴。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艰难——要不是地下车库有通道，不然可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呢。”凯莉拿着棒棒糖，糖棍儿以手指作为支点，不断上下晃荡着，“诶～要不是沾了星月魔女的名气，这快要倒牌的公司哪会有这么多记者堵着呢～”

凯莉端着女孩的娇俏语气轻囔着，只是那目光怎么看都不是善意。他默不作声，斜着眼从涂层的反光中打量她，压了压帽檐。

电梯的数字不断上升，最后在19楼停下来。

 

“认真点。”电梯门开了，卡米尔警告性地撇了她一眼，凯莉耸耸肩，咔吧几下咬碎了糖球，跟在他背后走了出去。

 

　　什么时候该怎么做，她可清楚得很。

 

　　于是走进办公室时，她先笑意盈盈地问了声好。

 

“……你好。”

 

　　里面的人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又突然僵在那里。卡米尔先跨出几步，伸出左手礼貌道，

 

“我是卡米尔，这位是凯莉——不必紧张，只是一次例行问话。”

 

　　眼见迪普伸出右手，他则从善如流地换了只手，虚握着摇了摇。

 

　　本来例行的问话都在警局，可这人倒是大牌，以股东会议的借口将问话地点调到了公司。

 

　　凯莉兴味地笑笑，开始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打量着陈设。

 

　　办公室挺大，建在十九楼的高空中，视觉效果很是不错，各种各样的文件书目也按着时间或种类分门别列地摆好，连高矮薄厚都区分清楚，就算是强迫症患者，看过去也是挺赏心悦目的。

 

“这是你自己养的花吗？迪普先生真是好兴致。”

 

　　她走到窗户旁，俯下身端详着这盆植株，叶片有点焉，看上去差强人意。迪普尴尬地举起手，然后又放下摩挲着桌子。

 

“是的，人总是会有些小小的兴趣。”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踱步过来，“我也挺在它身上下功夫的，可惜总是不如我意。”

 

　　凯莉拨动了一下叶子，意味不明地冲着他笑，然后旋了个身儿，裙摆花瓣般绽开，她的鞋跟俏皮地轻磕地面，看上去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迪普微愣。

 

　　说实话比起卡米尔相当正经的警员服装，凯莉着粉色套裙，虽然大方，可完全是时下少女的装扮，他还以为是哪位的亲属来凑热闹，有些不悦。

 

　　可开口询问的却是这个女孩，并不是那边的卡米尔，这让他有些迷茫了。

 

　　凯莉缠着自己的头发，一派轻松的表情，“请问您什么时候知道‘月轮’被盗了的消息呢？”

 

“凌晨两点。”他眯着眼回忆了一下。

 

“那么，冒昧问一下。”

 

“那时候您在哪里呢？”她微微上前一步。

 

　　迪普怔住，随即受了刺激般地涨红了脸，“小姐，你是在怀疑我吗！”连敬称都去掉了，“我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而且在我看来，你没资格——”

 

“冷静点，迪普先生，您急什么呢。”凯莉仍然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这只是一次惯例的问话罢了。”

 

　　话语被打断了，他狠狠瞪着对方，好像对方和他有八辈子的血仇。在自己丢了宝石火急火燎的情况下，换谁被这样质疑都会生气。而凯莉却回以平静的眼神，毫不在意，好像就是一次平常的提问罢了，迪普慢慢松开紧抿的嘴唇，但气息粗重，明显还哽着气。

 

“……我那时可不在公司，怎么可能会在呢？呵。”

 

到话尾，他像是泄了气，神色间已然带着深深的疲惫，一人支撑起将倒的大厦对他来说太过困难，可他还是勉强撑着气势，抬高了下巴看着凯莉。

“那么，您在哪里呢？”她仍然平淡地回了句。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吧。”他回。

 

“先生，”凯莉笑起来，“我可不是楼下那些只知道叽叽喳喳的记者，只有你配合我们，我们才可能尽快地解决这件案子。”

 

“您也想早点找到宝石吧。”

 

　　她挑着眉，轻松而张扬。

 

“我可不觉得这和案子有什么关——”他撞见凯莉骤然变得极有压迫感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倏地退后几步，撞上了桌子。

 

卡米尔带着探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先生，请配合一些。”

 

“好吧，好吧。”他囔着，仿佛斗败了的公鸡，“我说就是了，我那时候，在酒吧……离这里两百多米外的那家。”

 

“您看起来不是会去酒吧的人。”

 

“鬼知道我在那喝酒，莎拉那个女人……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卡米尔抬了抬眼。

 

“她怎么了？”凯莉放柔了语调，恰到好处的时机，她微微压低的嗓音带着魔力，让人不自觉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吐出。迪普猛地抬头，张大嘴吼道：“她怎么能——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这个该死的——”

 

　　他大大喘了口气，痛苦地撑住头，本来打算死死埋在心底的东西都说了出来，倒也不管不顾了，“……就因为那个男人更有钱？那我们以前算是什么！”

 

“她这个——”

 

“那么我猜的不错的话，昨天晚上你们应该一起吃了最后一顿饭？”她生硬地打断。

“……是的。”落空的话语无处安放，他气势一断，人也跟戳了孔的气球一样泄了气，嘟囔着回话。

 

“好了先生，该回神啦。”凯莉拍拍手，提醒道,“问话结束了哦。”

 

　　迪普这才发现自己竟把这些都和盘托出，顿时脸上不知道挂上什么表情，只得僵着一张脸。凯莉却对他失去了兴趣，开始再次打量着摆设，这时卡米尔才上前，礼貌地道谢：“谢谢您的配合，迪普先生，警署会尽全力解决这起案子。”

 

　　迪普嗯了一声，还想上前客套一番，而卡米尔已经走向门口，他只好讪讪收回手。在离开前，凯莉回头问道，

 

“迪普先生的办公室真是整洁啊，让人看了就舒服呢。”

 

　　他刚刚才丢了脸，再也没敢看轻对方，只好谨慎地回答：“谢谢，家母在世的时候，就很擅长整理这些，我只是没有破坏原样罢了。”

 

“我知道。”

 

　　她眸光一闪，再次兴味地扫了一眼，然后才心情很好地离开这个房间。

“再见啦～”

 

　　【4】

 

“展览是放在最顶层的，这栋楼上下只有电梯和楼梯两条路，从十二点到一点半这段时间内，只有A电梯的监控被毁坏了。”

 

“星月魔女就是乘电梯上去的？总感觉好普通啊，不应该很酷炫的从上面飞下来啊什么的吗？”

 

“……败给你了，金。”

 

　　紫堂幻叹了口气，“漫画少看一点啊——”

 

“诶嘿嘿。”金摸着后脑勺。

 

“这小子说的倒没错，太普通了。”雷狮拿着一叠文件走进监控室，显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如说，太显眼了。”

 

　　是的。卡米尔扶着帽子，明明有很多种做法，却选择了最粗暴的破坏监控，好像明摆着告诉别人她就是这段时间进来作案的。

 

“这和她以往的作风不太一样。”他开口，“事出反常必有妖。”

 

“确实不同，所以，也许是在遮掩着什么。”凯莉接道，她话锋一转，“不过如果真这么粗暴地进入，倒是也有好处，至少她不需要来到监控室。”

 

“……可这里的监控是实时上传的。”紫堂幻道，在自己的领域，他倒是有几分底气，“从网络入侵就可以修改录像画面了。”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对方不擅长计算机呢？毕竟她以前似乎并没有用过这种方式。”她抱着胸笑起来，紫堂幻有点惶惑地看向她，抿了抿唇。

 

“就算暴力毁坏摄像头是事实，也不能否认修改录像不存在的可能性。”雷狮倚着墙回话。

 

　　卡米尔补充，“先修改录像后毁坏摄像头也有可能，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先从这里查起也许会有收获。”他扫了眼凯莉，凯莉在唇上比了个拉链的手势，乖乖地闭嘴。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试试的。”紫堂幻点点头，从他的电脑中调出页面，认真地敲打代码。

 

“加油啊紫堂！你可以的！”

 

“你们那边呢，从那个富二代那儿有什么收获吗？”雷狮淡淡地问，示意了一下，先一步朝门外走去。

 

“嘛，没什么。”凯莉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像只猫儿，“那个迪普根本不知情，单亲家庭强势母亲养出来的，只要态度强硬一点就什么都说了。他这样的小绵羊，能苟延残喘到现在没被那些股东吃掉算是奇迹啦～”

 

“有些奇怪的地方。”卡米尔说，“办公室的某些陈设反映他是个左撇子。”

 

“可他的动作和着装却显示他是惯用右手的类型，对吧～”凯莉食指顶着下巴，狡黠地一笑，“我注意到啦，不过他说了，那是他过世母亲的摆放习惯，他的母亲应该是左撇子。”

 

　　他们随意地拉几张椅子坐下，周围的装修确实尽心尽力，这里本该是展览会的大厅，可惜现在只能空置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先放着吧，既然没有什么就排除了。”雷狮打断道，“刚才你们不在，格瑞审问了那些保安。笔录在这里，可能还需要二次提审。”

 

“这次作案期间大楼内并没有任何职工，而留下的那些保安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证言。”雷狮双手撑着额，紫色的眼瞳从指缝间露出，他眉头皱在一起，“啧，麻烦。”

 

　　凯莉接过，扫视一遍，然后就将文件递给卡米尔，他看了一眼，然后问。

 

“大哥，黑市那边，帕洛斯和佩利在留意吧，有情况吗？”

 

“还没有。”他垂下眼，思索着，“这边应该是没什么希望的。”

 

“那当然啊——”凯莉拖长了语调，“要是星月魔女那么容易就露出马脚，那人家早就去吃牢饭了吧～”

 

“你很了解啊。”雷狮有点不爽地眯起眼。

 

“诶，人家只是特意在网上搜过她的所有事迹嘛～”她笑眯眯地说，“毕竟让警——”

“大哥，我们先去现场看看。”卡米尔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率先起身，斜看了她一眼，“走了。”

“嗨～嗨——一切都听亲爱的男朋友的啦～”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裙边，后又抬起头冲雷狮扯出个笑，“提审的时候call我，回见啦～”

　　她几步追上卡米尔，一手挽着对方，金正好从监控室里探出头，左右看了两圈，“咦凯莉，你要去现场吗？加油哦！”

“谢谢，你们也加油哦！”她笑容灿烂地挥手。

爱装的女人。雷狮嗤笑一声，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诶，我还以为卡米尔你会说呢。”凯莉把头凑到他的面前，“作为一个好孩子，向大哥把关于你的‘疑惑’之类的全部说出来？”

“你不是说过吗。”他神色仍然淡淡，“‘一切没有证据的推理，只能叫做臆测’。”

“全对！一字不差！”她故作严肃地竖起食指，接着一勾唇，凑到卡米尔的嘴角亲了一下。

　　卡米尔用指背擦过嘴角，那抹带着脂类滑腻的红色斜飞出去，他颇为无语地蹭了一会儿，凯莉则贼似地喷笑了几声，一摆手先往现场去了。

 

清理掉口红，待他到现场时已经过了段时间，除了门口保护现场的小警员，也不见安迷修和安莉洁的影子，只剩下蹲在展台前披散着黑发的那个人，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另一手上手机的荧光勾画出她弧度好看的侧颜。

 

注意到他，凯莉按灭了手机，招招手让他过来，“这里他们摸了一遍了，没什么其他痕迹，就只有这个。”

 

“是吗。”鞋面踏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卡米尔走过去，资料被他放在一侧，同样半跪着看向唯一的痕迹——被涂抹在展台上的红色星月。

 

“这个是……”

 

“凡士林，蜜蜡，甘油……”凯莉侧过身，她身上没有一点味道，无论是女性常用的香氛或是汗湿的气味都不存在。用指腹意味深长地在他的嘴角擦了一下，她说道，“也就是口红。”

 

“女性用在嘴唇上的化妆品……嘴唇在一定程度上是性暗示的象征。”他眯起眼，“可能是女性……起手朝左，痕迹工整流畅，是左撇子。从痕迹的高度可以推测出身高大约在160~165。”

 

他从脑袋里翻出为数不多的资料，大抵都能和星月魔女以前作案的特征对上。

 

“起笔有点重呢，顺带一提，是个对艺术有执念的强迫症，周围没有一点多余的颜色，而且痕迹流畅，虽然下部有些偏移，但仍然是一笔完成的。”凯莉嘶了一声，似乎是腿麻了，一手撑着卡米尔的肩站起来活动腿部，“如果是女性的话，还真下得去手啊，我是很心疼的。”

 

看到卡米尔投过来的眼神，她一挑眉，摇了摇手指，“陪我去逛街就告诉你。”

 

“……”

 

“这款是当季xx家新出的全球限量版，KL圆管101，用料特殊价格昂贵。”她笑眯眯地一合掌，“刚好是我很喜欢的一支。我告诉你了，记得陪我去逛街，就这么定啦！”

 

“……”

 

半晌没有回应，凯莉回头，卡米尔正拿着手机和人沟通。早料到是这样，凯莉摁开手机，屏幕中的女孩子张扬而明丽，她一手掩嘴，在卡米尔抬头之前，抹去了嘴角的弧度。

 

【5】

 

“结果不还是出来陪我了嘛。”

 

“刚好可以抽出时间。”

 

目前帕洛斯去和出品口红的公司洽谈，估计要一会儿才能拿到名单，虽说是当季新出的全球限量版大大缩小了范围，但要排查出人选也需要一段时间，紫堂幻那里也没有进展，现在来说只能等待结果。

 

“对了……我刚刚再次搜索了一遍迪普先生周围的人。”紫堂幻习惯性推了一下眼镜，平滑的镜面反射着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巧合的是，凯莉小姐你提到的那位前女友莎拉——卡米尔应该很熟悉，还挺巧的。咳，我是说她恰好po出过这款口红。”

 

在出来之前，紫堂幻这么提过一嘴，不过今天那位小姐却恰好在几千公里外的另一个地方，飞机最快也要深夜才能到达，因此这几个小时也就这么空出来了。

 

“就不能挑个周末之类的休息时间吗？”她抱怨一句，“算啦，走吧。”

 

于是他们现在在形形色色的人中穿行，耳边时不时飘过不同的语言。

 

人很多。

 

总之这使他们不得不拉紧手，避免被人群冲散，卡米尔并不理解女人为什么会偏爱这种活动，可这不妨碍他现在跟在凯莉的后面，偶尔也绅士地替她挡开兴奋的人群，让凯莉只要将目光放在周边装点成各式各样的店铺。

 

“去那边看看！最近出了新品吧！”

 

卡米尔沉默地跟上她的脚步，偶然间抬头，可以看见一轮孤月若隐若现。

这里的天空几乎看不见星星，而除了带着忧郁气息的艺术家肯将目光放在月亮上而不是那些霓虹灯，大多数人总沉溺在喧嚣中。

 

但他们已经离开了嘈杂的人流，回到自己的公寓。凯莉满意地揣着包，里面放着几支她新看上的口红，今天大抵被那只口红点醒了购物欲，更别提从男友钱包里抠出来的东西总是让女性们更加欢喜。

 

卡米尔终于可以坐在沙发上，听着的也许是舒伯特的小夜曲，或是巴赫的交响曲，背后会环过一双手臂，紧接着女性微潮的黑发就会搭在他的耳旁。

 

“看什么呢？”

 

卡米尔探案时总习惯记录下一切琐碎的过程，包括自己当时的想法，她轻声笑起来，腿部发力，手一撑翻过沙发背，身体在柔软的垫子中伸展开，整个人猫似的窝在沙发里，“工作狂，总是紧绷着的话弦可是会断的。”

 

她滚了两圈，把自己滚到了男人怀里，仅有的一盏落地灯光线迷蒙而暧昧，卡米尔低下头，看见那个平日里套着甜美外壳的人阖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长而密的睫羽低垂，时不时轻轻抖动一下。隐藏起了利爪的猛兽垂着眼小憩，看起来是多么美丽无害啊。

 

昏暗的灯光恰巧勾勒出她一半的面容，另一半隐没在黑暗中，但卡米尔不需要刻意观察也能在脑海中描摹出她的面容，这不奇怪，他想，熟记她所有的特征也是他的责任。

 

“你喜欢那只口红吗？”看着手机，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诶，你说哪只？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总不可能只有一件的。”凯莉眯起眼睛，随意地回一句。

 

“你是那样的人。”

 

“？”

 

“以自身的乐趣为优先。”他顿了一下，“最近你有外出授课的行程。”肯定句。

 

“那个啊，有个人更想去呢，就让给他好啦~”

 

“急匆匆地取消了行程，正因为突然的交接手续你才会迟到。”凯莉转头，却正好对上对方鹰隼一般的目光，“事发突然，连我都不清楚是什么案件，你为什么会先我一步知道这个情报，在对此有足够兴趣的前提下，决定加入这个案件的调查组？”

 

“这个的话，丹尼尔是最先联系我的哦。很不巧，卡米尔是最后被通知的。而且你当时在办案吧，根本没空留意到媒体，在清晨就已经有消息传出了。”凯莉轻笑着，竖起的食指在空中晃了一圈，然后直直指向了他，“而且听说可爱的男朋友也在这次的探员之中，一个兴奋就来了呢。”

 

不是假话，但……

 

“不，是因为【星月魔女】。”

 

他伸手扣住凯莉的手腕，兀地发力，将带着些惊愕目光的她压在身下，一手紧扣住对方的双手，另一只手强迫着她的脸对上他的眼瞳。

 

他沉下声。

 

“不觉得刻意吗，无论是故意针对监控，后来强调的‘很喜欢这支口红’，还是多嘴的那位前女友——你总是提前一步。”

 

“突然展现出的对星月魔女的兴趣与了解，但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你一丝一毫的兴趣。”

 

他俯下身。

 

“你就是，星月魔女。”

 

 

【6】

 

“不先接个电话吗？这个铃声是警署的吧。”

 

卡米尔默了一霎，还没等他伸手去拿，手机屏幕就自动解锁划开，然后跳入通话平面，紧接着就是金的声音从扩音器里迫不及待地炸出：

 

“卡米尔！星月魔女第二次出现了！”

 

对面突然发出一阵杂乱的声音，接着是帕洛斯代替了金说话，“作案对象还是这家公司，展览将要展出的另一颗宝石‘星辉’也被偷窃了。”

 

“这很奇怪。”帕洛斯顿了一下，“雷狮老大让你尽快过来，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那了，查收一下。”

 

卡米尔还在沉默的时候，凯莉率先插话，“莎拉到了吗？”

 

“还没有，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多。”帕洛斯对他们待在一起的情况毫不意外，语调毫无波动，“不过名单已经到手了，现在正在筛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电话挂断已有片刻，卡米尔站起身，凯莉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这才发现凯莉一开始穿的就是适于外出的服装。“走吧。”她这么说，回头朝他伸出手。

 

“你……”他眯起眼。

 

凯莉勾着嘴角，“本来我也想带你去个地方的，这下倒是刚好，去警署之前顺路去那边吧。”

 

说完也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捞起桌边的包就往门外走，黑色的长发顺从地伏在肩头，她头也不回地开了口，“对了，刚才你说的那些虽然气势挺足，实际上却毫无力度。这种审讯方式压压小孩子就算了，对我们这样的人还是别用了。”

 

“这是建议哦~”

 

卡米尔沉默地扣上帽子，顺手抓起被她遗忘的车钥匙，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不受控制地吐出几个字：“车钥匙没拿。”

如愿以偿地看到凯莉的背影僵硬了片刻，他在心里嘲了自己宛如幼童的做法，但不可否认地，他舒心了些。

 

“And all I see is the open road in front of me.”

  眼前的大路绵长又宽阔。

“Yeah I’m free I’m free free free.”

  耶我无拘无束无拘无束。

“And I want to be the happiest that I can be.”

  我想要做最快乐的自己。

 

凯莉哼着小调，玫红色的车子穿行在城市中，与夜晚奢靡的颜色完美融为一体，却又是不同于凡得自由。她看起来很想来场速度与激情，可在卡米尔的警告下，她只得擦着牌照上的数字稳稳压线，这让她郁闷得要命，发誓总有一天要载着卡米尔飙一局。

 

卡米尔动了动脖子，两人已经开到城市边缘了，和“去警署顺路”一点都搭不上关系。当他正在辨别附近的建筑物并试图认出这里是哪的时候，凯莉一个急刹车，恶劣地让他陷入惯性和安全带的交火地带。他冷睨了旁边那人一眼，扯开安全带下车。

 

这一片是高级住宅区，住在这边的人都非富即贵，他们正停在一栋别墅前。凯莉得意地朝他晃晃手里的门卡钥匙，卡米尔当然没有傻到以为这是什么凯莉的私产，一时兴起带他来看看之类的。因为他已经想起这个地址，正是资料上描述的迪普的住址之一。

 

然后他也迅速地将钥匙与行程对上号。

 

“你在他办公室拿到的。”

 

卡米尔确定地说。

 

“bingo！可惜没分哦。”似乎是光线太暗，她将脸凑到门前看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把门卡贴上感应区，滴的一声，门开了。

 

“是这样啊，加上办公室里迪普的行为……你果然和他认识，不，是和他的母亲有很亲密的关系，可是他并不知道你和他母亲的关系。”

 

“那么这段关系，只能是发生在迪普从私立到被送出国的那段时间了……你是她的养女。”

 

凯莉骤然转身，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在昏暗的夜色下却仿若鬼魅。“被猜到啦~”她轻轻笑了一声，“不过也正常，这种门不仅需要门禁卡，还需要刷脸才能进入，这么明显的证据都给出来了还没法推测出的话——我可不喜欢和傻瓜玩。”

 

“你们这次可找对人了，来吧。”她朝他伸出手，“也许你想知道的东西，能在这里找到点头绪呢。”

 

【7】

 

“为什么要让我过来？还是在这里？”迪普挺直身板质问道，可手指却不安地动了动。他虽然没怎么进来过，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待客室，而是别的什么——例如审讯室。

 

格瑞就站在一旁，一如既往地瘫着脸，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女孩，凯莉。她换了身衣服，比起原来来说更加的暗沉，可仍然与这个冷灰色调的房间格格不入，就像是冰原里的一朵娇花，愈是反常愈让人紧张，更别说那一丝丝的眼熟的着装风格也扎眼得很。

 

自从上次印象极深的会面以后，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现在暂时摆脱了公司的工作重压，这一点念头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顶得他心乱如麻。

 

直觉告诉他，是很重要的事。

 

“不用担心呀迪普先生~”凯莉的双手抵在下巴上，做出了花萼一样的手势，像个无知少女，“只是找你问问话哦~别摆出那么戒备的眼神嘛，看着真令人伤心呢。”

 

他咽了下口水。

 

“哎呀别紧张嘛，毕竟像你这样的杂鱼，连当玩具的资格都没有呢。”她甜美轻快的声调急转直下，好像终于不屑于隐藏了似得，眼神里也带着明晃晃的蔑视，“像你这样的失败者，是什么也做不好的，对吧？”

 

格瑞换了个姿势，眼神变换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出声。

 

迪普的嘴唇蠕动着，他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对面的女孩，不，女人双手交握，黑色的绸缎贴着她的脸颊，搭在她的肩头，像是忠诚拱卫女王的骑士，衬得她的笑容刺眼极了。那是什么？遗憾，轻蔑，怜悯……

 

他终于想起这份熟悉感来自哪里，他从温暖的羊水里脱出，来到世界上所见到的那个最亲密的人，那个常常看着他，却不知望向何处的，带着遗憾笑容的人。

 

——他的母亲。

 

女人笑眯眯地望着他。

 

不止。他开始喘不过气了，还有哪里……还有哪里呢。

 

对方的话语好像离得很近，却又很远。絮絮地环绕在他四周，像是极亲密的低语，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来到M国，这可真是个大地方啊，你这么想……可惜，像你这样的人，连交流也不怎么会，孤僻且不合群，软弱而令人厌恶……”

 

他摇起头，仿佛要甩开什么鬼怪。

 

“……他们嘲笑你，带着轻蔑的笑容，女孩都不屑于看你一眼……”

 

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没有停下，恍然间他如回到记忆中的不堪，那些人互相靠着头搭着背，对他指指点点……

 

“认识你的人低声交谈着，他们对着你露出怜悯的神情，说：‘哎，看他，他父母可真的厉害极了，却生出了这么个孬种。’”

 

伤疤被狠狠地揭开，不，这个伤口伴随着出生而存在，直到如今也无法愈合，扩大，扩大，不断扩大，人们的交谈声将他死死地摁在地上，他痛哭出声，却只换来更多的嘲笑。

 

“停下。”他好像听到有人这么说着。

 

“别这么死板嘛，格瑞。”一个轻笑的女声，“看，这不是来了吗。”

 

随着话语声落下，他感到了熟悉的，令人安心的黑暗。

 

于是他放任自己沉入，就像回归母亲的羊水一般，蜷缩起来。

 

……

 

卡米尔隔着单向玻璃看向室内，凯莉轻易地用迪普的弱点操控住他的情绪，对于她来说，这件事早已驾轻就熟，根本激不起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冷酷的人，他想。

 

在那个别墅中，凯莉带着他游走在无灯的房间，她是如此熟悉，脚步轻跃得好似舞步，轻松自如地游走在各个地方。然后也是在那里，她提出了一个无比荒谬，却又合乎情理的猜测。

 

虽说是猜测，但她那份神情，笃定得让人相信那是一个事实。

 

也正是如此，他看着迪普，话音落下，男人痛苦的神情突然从他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不是这个人伪装出的拙劣的外壳，而是真真正正，由内向外散发出的强势和压迫。

 

那份猜测成为了事实。

 

——双重人格。

 

【8】

 

“尽管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我也还是很高兴的。”她眯着眼笑，双手也规规矩矩地摆在桌上了，“老师。”

 

“我还活着的那段时间里，倒也不见得你来见我啊。”女人带着压迫感的笑容敛了一些，却让人觉得她整个人温和起来，“好久不见。”

 

“虽然想跟您聊聊天呢，不过如芒在背的感觉不太好。”凯·被迫承受全组除金外成员视线·莉叹了口气，扶着额，“还请您交代一下吧，反正也没有转圜之地了嘛。”

 

“交代什么？”对方点点额头，“我可不太清楚。”

 

凯莉挂了个笑，缓慢地一个一个将字吐出，“例如——您觉得谁是星月魔女呢？”

 

她们对视了一会儿，那人突然轻笑出声，摆了摆手，继而抬头看向室内唯一一块镜子。卡米尔脊背一凉，仿佛这个人的视线穿透了这面单向玻璃，准确刺中他的身影。

虽然这不可能。

 

“主要是因为你的小男友吧？”

 

“诶这么说可太直白了，不过这里也有其他好玩的啦。”她回，“您也只是在这个孩子身上寻找您丈夫的影子罢了，实在遗憾。”

她摊手，“根本找不到呢，这么说来，他其实也没用了。”

 

“确实是这样。”她长叹了一口气，双手交握起来，眼里带着点怀念和感伤，“这孩子除了外表，倒是哪里都不像他。可到底……”

她低下头，目光掩盖在垂下的眼睫后，“我也养了他这么多年，变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

 

凯莉看着她，目光幽深，她的双手再次交握，两人的姿态竟出奇得相似，“说到底，你只是他的一个保护人格罢了，不是本人。形成的人格是你的话，他倒是对你十分依赖。”

 

“是啊。”她怔了一下，带着压迫感的笑容又蔓延出来，“我只是为了保护他而生。”

 

“可惜了。”她幽幽地念了一句，懒得再绕圈了，抬眼直直看向对面，目光有如出鞘的刀刃，“那么，来做个交易吧。”

 

“我作为他患有精神疾病的担保人，出庭作证。并且，会派人帮他管理公司。他只要坐着当个小绵羊好了。”她特意强调了那三个字，带着冷嘲意味地说，“这样来交换您承认这两次的罪行，如何呢？”

 

她目光一闪，“这可不是商量的语气，不过算了，还有呢？”

 

“下半生担保无忧。”她淡淡地说，“不过这话轮不到我说，你的能力也不差，这不也在这里让我做出承诺了吗？这次就当还您的情了。”

 

她叹了口气，“用称呼区分开了吗……成交。”

 

“虽然很令人失望，不过就这样吧。”话音一落，凯莉又挂起了那副甜美笑容，双手一推，人就从桌子旁钻出去了，“拜拜咯~”

她半刻也不想停留，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好像背后是无聊到令人生厌的什么。合上门，无视了一帮人或这或那的视线，迅疾地扫视一遍，准确无误地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那面无表情的男朋友，然后无视阻力一把把他从人群中拉出来，笑嘻嘻地挎上。

 

“请我喝一杯呗，我的小男友。”

 

【9】

 

凯莉专心致志地叼着一根吸管，吸管被她咬得扁平，又掐圆，她乐此不疲地玩弄着这根可怜的吸管，偶尔想起来被自己冷落在一旁的奶茶贵妃，又把吸管放进去滋滋地吸几口，宠幸完后继续满意地玩起吸管来。

 

卡米尔看着她，有点无奈，还是开了口，“之前的审讯……”

 

“嗨呀。”她咬着吸管，声音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又不是警察，诱导式提问啊之类的规章是你们的事情，我可不管啦，又没钱赚又要到处跑。”她噗的一声吐掉吸管，囔囔了一句。

 

“已经交代了，因为临展时发现了宝石是假的，不得不出此下策……但分两次作案太奇怪了。”

卡米尔放下手机，刚刚收到的消息并不出乎意料，只要知道是监守自盗后，原因自然也好推测得很。凯莉更是头都不抬，似乎她看来刷手机比这事情好玩多了。

 

只是屏幕上那个张扬明丽的女人十分眼熟。

 

“这个是……莎拉。”他打量着手机屏幕上倒放的人脸，神色一动，把所有的都串起来了，“那只口红……一开始你就在怀疑他。”

 

“嗯哪嗯哪。”凯莉蛮不在乎地应一声，又换个页面，随口扯回了原来的话题，“作案时间肯定也不在凌晨，毕竟她要拿到手的话根本不需要花什么心力……直接拿就好了，真轻松。”

 

“嗯，监控等也只是用来混淆视线。”他跟着道，“不过这计策真是愚蠢。”

 

“我可不这么认为啊。”凯莉抬起头，意味不明地说，“应该说是非常明智了。”

 

他皱起眉，锐利的目光紧紧钉在她的脸上，半晌又移开。

 

“这起案子，虽然还有很多疑点……不过只是自导自演的闹剧。”卡米尔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不是星月魔女作案，浪费时间。”

 

“不，这你可错了，谁说不是星月魔女作案呢？”凯莉招呼着服务员又送了根吸管，这次倒是规规矩矩地插在杯子里，她放下喝了一半的奶茶，慢悠悠地说，“你认为星月魔女是什么呢……一个人，一个组织？我可不这么认为。”

 

她笑，“只要画下那个标志，谁都可以是星月魔女哦。”

 

“你是说……”他目光一凝，显然是想起什么。

 

既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组织，星月魔女说到底，只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只要留下标志，谁都可以是星月魔女。因此过往的侧写无法起效，正因为所有的信息都是正确的，可所有的信息也是分散的，根本不可能聚合成一个目标。

 

“说来还有些有趣的，就比如那个标志，有注意到吗？人都习惯用自己最舒服的姿势来写东西，迪普的身高是175，本来习惯的位置还要往上——可她要刻意模仿一个160~165的人，从高往低，自然起笔很重啦。”

 

以往案宗里因为标志高低的不同难以作为线索，现在被点开以后，才终于明朗起来。但……“他，不，她为什么要刻意去模仿那个身高的人？”

 

“这我可不知道啦，是习惯也说不定呢~”

 

这句话……已经透露出了很多信息了。他沉思着，凯莉却突然凑上来，他瞳孔一扩，压了下帽子。女孩子放大的脸与他相距毫厘，他甚至可以数清对方细长的睫毛，温暖的鼻息扑在脸上，让人也染上她的温度。

 

她睫羽扑闪了两下，底下湛蓝的眼睛倒映着自己有点发红的面颊。

 

“嘿，卡米尔。”她双手背后，像是倾告什么秘密一样，低声而狡黠地说，“星月魔女和我，哪个好看啊？”

 

 
【Fin】